本报记者 高艳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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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国家卫生健康委等五部门联合印发《关于实施大学生乡村医生专项计划的通知》。该专项计划实施的背景和核心内容是什么？先行地区的经验和收效如何？推进专项计划顺利实施需要关注哪些重点？围绕上述问题，记者采访了长期从事相关研究并参与文件制订的有关专家和先行地区的行业管理者、从业者。
优化队伍应民需
2021年，我国农村户籍人口达7.6亿人，农村常住人口有4.98亿人。大量人口依然生活在农村，但农村青壮年人口外流，留守居民多为老幼妇残等疾病易感人群，农村医疗卫生需求并未减少，反而更集中，这对乡村医疗卫生服务能力提出更高要求。
乡村医生作为最贴近亿万农村居民的健康守护人，是发展农村医疗卫生事业、保障农村居民健康的重要力量。国家卫生健康委基层卫生健康司司长聂春雷介绍，从2012年到2021年，全国村医队伍中执业医师和执业助理医师数量从23.3万人增加到47.6万人，占比从不足20%增长到40%多，队伍结构显著优化。但这与农村居民日益增长的医疗卫生服务需求相比，与健康中国建设和乡村振兴国家战略要求相比，仍然存在差距。
明确除订单定向培养和直接招聘具备执业（助理）医师资格的村医以外，主要通过实施大学生乡村医生专项计划填补乡村医生空缺岗位，是切实回应民之所盼，立足在岗乡村医生队伍现状，打造专业化、规范化乡村医生队伍的关键举措。
先行地区显成效
2020年7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印发文件，允许全日制大专以上学历的临床医学、中医学类、中西医结合类等相关专业应届毕业生（含尚在择业期内未落实工作单位的毕业生）免试申请乡村医生执业注册。
国家卫生健康委卫生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秦江梅介绍，目前，全国有多个省份落实了该政策，累计招聘4300名大学生乡村医生进入村卫生室服务。从各省招录到的免试注册乡村医生分布看，覆盖县（市、区）比例较高的包括甘肃省（68.6%）、山东省（50.0%）和湖北省（45.6%）。
山东是较早启动此项工作的省份之一。该省卫生健康委基层处四级调研员刘培钰告诉记者，该省已招聘培养了1000余名大学生乡村医生。因这些乡村医生全部接受过3年以上系统医学教育，再加上入职后的规范化培训，他们在理论基础和诊疗规范性上都表现出明显优势。
山东省青岛市西海岸新区已经招录大学生村医近200名。该区卫生健康局二级调研员周淳莉表示，没有开展大学生村医招录前，该区不少七八十岁的高龄村医仍在坚持工作，村医队伍知识结构老化，掌握的医药卫生知识更新较慢，尤其是心电图机等诊疗设备配齐后，村医常常不会使用，造成了资源闲置和浪费。此外，网上药品采购、医保报销等需要通过电脑操作完成的工作对高龄村医而言更是难上加难。
“尽管对村医开展了多轮培训，但是收效不大，影响了居民的就医体验。”周淳莉说，随着大学生村医的加入，这些过去看似很难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选用培养再加力
吸引较高学历医学人才投身农村卫生健康事业，既需要提升薪酬待遇、创新招聘方式、加大宣传力度等，又需要在完成招录后，加强培养培训，帮助大学生村医更好更快地适应乡村。秦江梅认为，该专项计划由多部门联合印发，将有力推动上述工作更好地落地。
在招聘环节，该专项计划明确了各部门的职责分工。省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每年4月底前统计汇总本省份乡村医生招聘需求，会同有关部门制订专项招聘计划，并通过互联网等渠道向社会发布岗位信息。省级教育部门要及时了解医学毕业生动态信息，督促医学院校积极引导医学专业高校毕业生到村卫生室就业。有关医学院校负责在校内公告栏、网站等平台发布乡村医生岗位招聘信息，协助搭建供需双方沟通的渠道。
在培养培训方面，大学生村医上岗前，县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要组织做好岗前培训。各级卫生健康行政部门要加大大学生村医的继续医学教育资源供给。中央财政通过现有卫生健康人才培养项目，支持开展大学生村医能力提升培训，确保上岗后3年（含）内完成一轮培训。教育部门应统筹各级医学院校教育资源，为大学生村医提供学历提升教育机会。
先行省份也开展了一些有益探索。例如，山西省将此项工作纳入省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战略，部分县市成立了高校毕业生免试申请乡村医生执业注册领导小组，统筹推进相关工作；针对大学生村医不善与群众接触、缺乏疾病诊治和基层工作经验等困难，湖北省宜昌市五峰土家族自治县筹集100万元专项经费支持实施“双百工程”，即选定县、乡、村年资高、能力强的近百名名临床医师，采取一对一“师带徒”模式对百名大学生村医培训带教；甘肃省广泛发动村医报考国家医师资格考试，通过考前免费培训、考过提高补助标准等举措，提高乡村医生执业（助理）医师资格比例。
厚爱严管出实招
招才引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如何留住人才、用好人才，更考验各方智慧和诚意。
秦江梅表示，相比2020年发布的医学专业高校毕业生免试申请乡村医生执业注册政策，该专项计划最大的进步在于完善了使用和激励机制，提出将大学生村医作为招聘引进的医疗卫生人才，由乡镇卫生院与大学生村医签订服务协议，明确服务期限，按规定落实相应社会保障待遇。同时，该专项计划明确，动态调整乡镇卫生院人员编制总量，拿出一定数量的岗位公开招聘优秀大学生村医。
目前，不少地方开展了相关探索，并取得明显成效。比如，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按照每个村卫生室1名编制内村医进行核编，先后引入150名大学生村医。结合工作需要和个人意愿，这些村医有的长期驻守村卫生室，有的在村卫生室和乡镇卫生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之间交替坐班。他们与乡镇卫生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其他职工享同等待遇和发展机会。目前，该群体中取得副高级职称者、被宁波市评为星级家庭医生和社区“牛”医生者比比皆是。山东省威海市也在推进村医入编方面积极探索，对取得执业（助理）医师资格且工作3年以上的村医，通过特设岗位招考镇卫生院编制，并发放定额补贴和岗位补贴。
为了引导大学生到最急需的地方去，该专项计划明确，到中西部地区、艰苦边远地区、老工业基地村卫生室工作的高校应届毕业生，服务期在3年（含）以上的，按规定享受基层就业学费补偿国家助学贷款代偿；鼓励有条件的地区将到村卫生室工作的地方高校应届毕业生纳入当地基层就业学费补偿国家助学贷款代偿资助范围。
专项计划还鼓励各地按照学历、执业资格、职称、工作地点等因素在单位内部分配中对大学生村医予以倾斜，进一步提高岗位吸引力。这需要各地在完成国家层面“规定动作”的基础上，结合地区实际，因地制宜细化政策措施，用好资源投入和分配杠杆，确保大学生村医“好钢用到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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